和很多新生的哺乳动物一样,幼鼠会用哭喊声吸引母鼠的注意力。然而母鼠并非天生就能辨认这类呼喊,她必须学习辨认后代的声音——就像为人父母者要学会辨认婴儿的哭喊。目前,一个科研团队发现,与信任及母子关系有关的激素——催产素是导致这一学习过程发生的关键。只有当催产素作用于母鼠的脑部后,她才会对呼救的幼鼠报以母性的担忧和关怀。
“这绝对是个有意义的研究……尤其是对于孤独症等疾病而言。”亚特兰大埃默里大学的神经生物学家Larry Young说(他并未参与此项研究)。
为了了解催产素对母鼠大脑的作用,纽约大学医学院的科学家首先研究了常规情况下母鼠对于幼鼠呼救的反应。幼鼠在离巢时会用超声波发出呼救,这种情况在母鼠把幼鼠带到新环境时也时有发生(为躲避捕食者,母鼠常会搬家)。当母鼠听此类叫声,她会奔向迷路的的幼鼠,把幼鼠捡起来带回巢中。有其他科学家证实,即使幼鼠并非亲生,母鼠也会对呼救做出反应,它们总是会奔向发出呼救的声源。不过,大部分未交配雌鼠就显得“十分绝情”,似乎对幼鼠的呼救无动于衷。然而如果让未交配雌鼠与其他小鼠母子一同饲养,或者对其注射催产素,她就会回应小鼠的呼救。
这项发现使得研究团队的领导者,神经生物学家Robert Froemke怀疑催产素必定在协助“将未交配雌鼠的大脑转化为母亲的大脑”。但这是怎样做到的?研究者从其他研究中得知,母鼠大脑中控制声音处理过程的听觉皮层存储了对幼鼠的呼救的记忆,听觉皮层分为左右两侧,研究团队在双侧都发现了催产素受体以及合成催产素的神经元——这是前所未有的发现。他们还发现左侧听觉皮层具有极其丰富的催产素受体,提示这部分脑区专门负责识别社交信号。“这与人类大脑偏侧化的言语处理过程极其相似,” Froemke说,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左侧大脑半球的结构用于控制语言。
科学家们通过用药物抑制左侧听觉皮层的活动,确认了该区域在母鼠救援行为中的重要性:经过药物处理的母鼠明显忽视了呼救的幼鼠。
而据研究团队在Nature杂志线上报道,向未交配雌鼠的左侧听觉皮层中注射催产素时,相比生理盐水注射,催产素显著提升了雌鼠搜索呼救幼鼠的反应速度。对于某些被注射了催产素的雌鼠,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 Froemke说。“她们原先没有任何救援行为,然后——忽地一下,她们就像母性泛滥一样!”
研究者基于他们开展的其他实验发现,催产素帮助母鼠学习和建立对幼鼠呼救的记忆,并驱使她们去照顾幼鼠。Young说“催产素既保证让雌鼠大脑关注这些社交信号,也转变了她们的行为。”
埃默里大学的神经生物学家Robert Liu说,这项关于催产素新机制的发现是突破性的。“我们原先没料到催产素可能在脑内发挥作用,然而这正是当前(这个领域)的令人惊喜之处。”他和其他研究者认为,催产素很可能也同样参与了嗅球和视觉信号的处理。并且,如果事实如此,这种被称为“爱之荷尔蒙”的物质有望能及时改进对孤独症或产后抑郁之类疾病的治疗措施。